波爾圖是我們到葡萄牙第一個造訪的城市,當我坐著的火車搖搖晃晃地開進這個城市時,內心無比激動。美麗的多羅河在艷陽下波光粼粼,回應著藍得清澈的天空,河岸兩旁山坡上紅瓦屋頂高高低低的,穿插著幾座聳起的教堂鐘塔,在鬱鬱蔥蔥的樹林妝點下更明媚,一座又一座古色古香的鐵橋懸在蔚藍空中,連結了河的兩岸,還有那鮮黃色的電車跑過,這景色實在是太美了!滿足了我對葡萄牙的所有浪漫想像。
不像里斯本經過1755年的大地震而必須重建,波爾圖保留了古老的街道和建築,民宿附近的建築全都帶點日久失修的破舊,與一般歐洲城市修繕完善的古建築截然不同。那種「破落美」,讓人看得入迷,我們甘願的每天上坡、下坡的爬遍城市街道。
當你真的走在這城裡,絲毫不介意殘破的舊建築和髒亂的街道角落,因爲你已經被那腳底踩著的黑白碎石路給迷惑,沈醉在那馬賽克鑲嵌形式所拼出來的圖案和花紋;醒過神一抬頭,又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貼在建築物上的各色彩繪瓷磚,這些瓷磚搭配幾何規則拼出富有阿拉伯風情的圖案,還有那白底藍花的瓷磚畫,大面積的裝飾在教堂的外牆上和車站大廳裡;再抬頭往上看,一個老太太正靠在雕花的陽台鐵欄杆上發呆,可能剛晾好衣服吧!因為牆面上的兩排衣服隨風飄揚。
河岸風光旖旎,我們每天出門往河邊跑;一天,搭船遊河,穿過七座橋底,每座橋有自己的名字和故事;另一天,走過鐵橋到河的彼岸,跟著其他遊客從橋頂上往下望,拿出手機猛照;又一天,坐上纜車,悠閒的在高空中俯瞰;最後一天,搭車到水晶宮花園的高處觀看河岸風景,那天剛好有法朵表演,我就再次在法朵歌聲中陶醉在波爾圖的美景裡。
最浪漫的,還是黃昏、夕陽西下的景色。天空轉暗,不再是白天那樣刺眼,所有的人影、船影、樹影在水波下輕柔的搖晃著,霞光暈染出漸層的天 - 橘色、淡橘、淡藍、再慢慢到深藍色,河岸的燈火亮了,倒影在著浪漫的夜色裡。我們坐在河邊,一言不語的陶醉在這屬於波爾圖的印象裡。
學會了搭公車,我們便開始往遠的地方去。找到了一場法朵表演在知名地標「音樂之家」表演,先去了旁邊的美食廣場打牙祭,才去聽演出,表演廳周圍明顯的是現代建築,一棟棟大樓公寓中,佇立了一個方塊造型的表演廳。表演的法朵是傳統的葡萄牙演唱藝術,一把吉他、一個聲音、加上滿滿的情懷,它的本質是「Saudade」一詞,可以理解作懷念或渴望某物或某人,這種樂曲通常是表達悲慟,與大海和坎坷人生有關,但逐漸演變成一種歌曲形式,所以那天聽到的表演也有相當歡快的曲子,聽了一個小時的演唱結束後,所有的聽眾都起立鼓掌,非常熱烈。
在這個城市裡,我們試著過葡萄牙人的緩慢生活,慢的一整天什麼觀光景點也不去,早上讀書,中午買了個三明治和蛋撻,找個公園的長椅,邊晒太陽邊吃;之後,繞到鄰近的市場買了菜,晚上打算學做葡萄牙國菜 - 醃鱈魚燉飯,配上這裡知名的波特酒。一時興起,想去海邊玩沙、泡海水,換上泳衣,搭上短褲、拖鞋就出門了,坐了四十幾分鐘的車,到了一個海水浴場,沒想到老天不賞臉,烏雲遮住了太陽,沒法在冰冷的海水裡待,在沙灘上躺躺就打包回家煮晚飯了,我們慢得連張照片都沒拍。
波爾圖對我而言,就是這樣一個座落在河岸的古老城市,逐漸從頹廢中華麗轉身,值得放慢步調欣賞它的魅力。